※寫在「電影之約」後,有電影劇情雷,慎入。
有鑑於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,最後都因為燈光昏暗,導致不是妳睡著就是李澤言睡著,遇到連他都受不了的沈悶片,甚至還有雙雙睡著的經驗,散場後才被工作人員叫醒的情況,後來你們也不太出門看電影了,但為了滿足妳的追劇癮,李澤言把能買的影音平台都訂了下來,Netflix、愛奇藝、KKTV,甚至還買了Apple
TV。
他的說詞是,為了讓妳能夠早日成為獨當一面的製作人,這是必要的投資。
可惜儘管平台豐富,你們還是常為了看什麼片爭執不下,他往往喜歡的是能反覆回味的劇情片,愈是峰迴路轉的愈是深得他心,只要好片,不賣座也無妨,像是《寂寞拍賣師》、《完美陌生人》。而妳呢,就比較偏愛大眾喜歡的片,或是浪漫喜劇。
「看什麼?」拿著遙控器,李澤言漫無目的地瀏覽著片單。
「看……《怪獸與牠們產地》?」
「這是妳從上架以來看的第八百次。」李澤言絲毫不懂,一堆幻想中的怪獸到底哪裡可愛了?特別是妳看著男主角紐特斯卡曼德冒泡泡的神情,讓他極度不悅。「都已經出到第二部了還是一直重看,不煩?」
「……可是養寵物的男人真的很帥啊——」又很溫柔,只可惜看著他逐漸深沉的臉,妳沒敢說出口。
「喔。」妳不知道,此刻男人心中竟認真考慮起,要不要抱隻貓回來養著。
「那看《金牌特務2》?前年上映的時候太忙了,都沒時間看。」
「妳還是讓美好回憶停留在第一部吧。」儘管李澤言也沒看,卻瀏覽過評價,不甚出色。「《攻敵必救》?」
「總裁大人,可以不看商戰片嗎,我已經天天在動腦了……。」
「嗯?」李澤言挑了挑眉,滿臉質疑。
「啊,這個呢,『每天回家老婆都在裝死』?」單手指著遠方的螢幕,妳突然發現了有趣的片名。
「說的就是妳。」
「啊?」
「一回家就窩在沙發上,洗手等吃飯,這不是每天回家都在裝死,不然是什麼?」李澤言一邊數落著妳,卻勾起一抹淺淺的笑。
「那是因為很累啊,每天製作節目,你不知道我死了多少腦細胞啊。」愈辯駁愈小聲,畢竟妳面對的可是體力超群的李澤言,要比努力,多少還是自慚形穢。
「不予置評。」
「不管,就決定看這部。」不顧李澤言的反對,妳搶過遙控器按下播放鍵,抱著抱枕準備開始看電影。
雖說是選片,但因為愛好大不相同,大部分李澤言都只是在陪妳看電影,至於內容是不是他愛的,從來都不是那麼重要。所以依照妳的推論,只要他拒絕過兩次,最後一次心軟的答應的機率高達八成。
「嗯,妳是該預習。」
「誰是你老婆了?」紅著臉,妳聽出了他話中的話。
「呵。」李澤言倒是沒反駁,就只是將妳拉過身畔,低低說了四個字。
「你說什麼?」方才,妳彷彿聽到了不得了的訊息,連忙抓住李澤言的手臂,而他的耳根泛上了可疑的紅暈。
「沒聽到就算了。」不過轉瞬,李澤言又恢復了往常神色自若的他。
「你再說一次?」不死心地要他重複,只可惜時機不再來。
「電影開始了,專心看。」把妳好奇的腦袋轉向電視,他單手摟上了妳的肩。
按照往例,妳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,手抱著抱枕,和他一起期待著電影開演。
但電影才剛開始,劇中的老公一回家,就看到老婆渾身是血倒在地上,看著男主角驚慌失措,拼命打著求救電話的樣子,妳一時沒忍住,淚水就這麼滑過眼角,滴落在他淺灰色家居服上,暈開一圈深灰。
「笨蛋……」伸手抽了張衛生紙,他小心而仔細地逝去妳臉上的淚水。
「不是說是浪漫喜劇嗎?為什麼一開始就這樣。」跟在電影院不同,在家看片能隨時耍賴,暫停,這時候跟李澤言講話,他也會搭理妳。
「沒有主角死這麼快的,肯定是假的好嗎?」李澤言有些無奈地說,這番冷靜的分析雖然毒舌,卻頗有幾分道理,於是妳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,然後發現原來女主角每天的樂趣,就是用假死迎接老公,測試他每天打開門的反應。
不到十分鐘,方才還哭泣的妳,馬上被各種假死的招數逗得哈哈大笑,被鱷魚咬到的、光榮戰死的、被箭射穿腦袋的……而老公從一開始的驚嚇,到配合演出,妳這才確認了這真的是一部浪漫喜劇片。
「哈哈——」偷偷覷了上頭一絲笑容都不給的男人一眼,想知道他的反應,「如果我明天也假……」死的話,你會怎樣?
驀然,李澤言低頭吻上了妳的唇,阻止妳接下來想說的話,然後才說,「一次都不准試,不然後果自負。」
撫著還熱辣辣的唇,接下來你們默默看著男女主角的婚姻日常,看著看著,妳也不免疑惑,為什麼女主角花招百出,就是不願意如同老公所期望的,當名普通的妻子呢?
但到了電影的最後,當男主角想講出老婆裝死的原因時,一陣風吹來,將他的話語吹散了,妳不免有些遺憾,到最後還是不知道女主角裝死的理由,「真可惜。」
「重要的不是原因。」看著妳一臉遺憾,李澤言開口。
「嗯?」妳願聞其詳。
「重要的是,他們相愛。」雖說不看愛情片,但他的觀察,一直都很深刻。
是啊,是啊。若不是彼此相愛,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,想試探對方有多在乎自己。也許,是為了教會人們,珍惜現世的每一天,因為都可能是最後一天,而每對情侶,也都有自己對戀情的解釋方式,妳和李澤言的,肯定和其他人不會一樣。
待到電影落幕的時候,妳抱著他的腰,輕喚了他一聲。「澤言,」
「嗯?」
「今晚的月色真美。」妳抬眼看了外頭的夜色,多雲的晚上,遮住了月光,但這與妳的說法並不違背,只要心上有在意的人,到哪都是明月掛晴空。
「咳,妳這個──」李澤言遲疑了一下,「笨蛋……聽清楚了,我只說一遍。」
「就算要我死,我也願意。」他用了剛才,電影裡的對白回應妳,說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入了妳的心上。
「你,現學現賣!」聽到他的回答,妳的笑容更多了些。「那你再說一次,剛剛電影開始之前,我沒聽清楚的話。」
「好話不說第二遍。」
雖然纏著要他再說一遍,再說一遍,但其實當時妳聽得很清楚,那四個字是──
遲早的事。
※編按,「今晚的月色真美」出自夏目漱石的典故,在電影《每天回家老婆都在裝死》中也有引用。傳說夏目漱石在當英文老師時,要學生翻譯I love you,而學生譯為「我愛你」,夏目卻說,日本人不會直接地說「我愛你」三個字,應該用更婉轉的方式,便將它譯為「今晚的月色真美」,而另一位日本文學家二葉亭四迷,則將告白翻成「就算要我死,我也願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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